走进西藏,进而表现西藏,这是上个世纪中叶以来艺术家们一直没有停止过的探索之路,在这条充满神秘色彩和未知诱惑的艺术道路上,前后涌现出了李焕民、朱乃正、陈丹青、艾轩、史国良、马元等众多优秀的艺术家,表现的虽是同样的西藏风情,但他们各自都运用不同的艺术语言向世人传达出了各自不同的艺术精神。在这样的背景下,任继民依旧选择了西藏风情这一表现题材,并且以一颗朝圣者般的炽热之心为之执迷不已。他曾八入藏区,更是以一种军人身上所特有的大无畏姿态在艰辛征途中寻求着自己的艺术出路。在西藏,任继民发现了另外一种感动,他将之命名为“苦涩的美”,并不断用自己的笔墨诠释着这种苦涩之美的内涵。他以自己的方式描写着西藏的民族风情,关注着普通人生活与情感,表现人性的质朴与平淡,于淡雅、细腻中探求着朴厚的民族精神,力求在喧杂的世间营造一片宁静的精神港湾。
对于任继民的绘画艺术,评论者已是多有涉猎,这里,我只想就其表现题材,技法及情感倾向三个方面的问题谈谈我个人的理解与看法。
首先,就表现题材而言,任继民选择西藏风情依旧具有很大的发掘空间。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画家千里迢迢跑到西藏去写生,而不去描绘都市里的西装革履?这与中国画的独特品味有着直接的关系——有的东西可以入画,但有些东西就是很难入画。如中山装,就很难融入中国画的笔墨情调,而民国的长衫可以。就其原因,中国画属于线造型的艺术,它讲究的是线性之美,传统的中国式的流线型服饰和中国画的这种造型审美趋向是一致的,它们组合到一起很是般配,有种和谐的美感,而中山装的块面形制放在中国画中多少有些呆板。同样的道理,藏族的服装要比西装革履“入画”的多。所以,任继民选择西藏风情并在反复皴擦渲染的同时依旧坚持“线”造型,强调人物的线性之节奏与韵律,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如他的《胜境飘香》、《少女》等作品,非常注重线条的质量,极为流畅自然而又毫不浮滑,凝练概括而又不乏笔墨的丰富变化,再加之淡淡的背景渲染,将藏族少女天性飒爽却又略带羞涩之气的精神情状非常委婉地表现了出来。整个画面给人以强烈的浪漫主意抒情韵味。
其次,就表现技法来看,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因素,西藏的民族服饰明显带有比较“厚重”质感,但艺术家要表现这种“厚重”,就非得借助于光影,通过画体积快面才能实现吗?有些画家的西藏人物画的的确很厚实,明暗关系也很突出,但那与中国画之间到底还有多少的血缘关系?在我看来,画家表现西藏人物,就造型上来讲,应该关注的是其身上依然存在的线性之美,而不是他“厚重”的质感及“浓艳”的色彩(这是油画家的事)。再者,这种厚重感同样可以通过“厚重”的笔力来传达。从任继民的画中,我们能够发现这种尝试。他虽然也注重中西绘画语言的融会,但并没有特别强调光影的明暗效果,像《藏族老者》、《母与子》、《牧民》等作品,用笔铿锵有力,沉着稳健,或是大笔横扫,势如破竹;或是层层皴擦,墨色淋漓。完全运用笔墨自身的属性创造出了浑厚的艺术效果,且与山水中的积墨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第三个问题就是情感的表达。在创作过程中,我们往往是因为一种感动进而以艺术的形式去表达这种感动。那么,西藏人物感动我们的又到底是什么?我想,不是也不应该是他们对佛的那种永无休止的虔诚精神(因为我们都知道求神于事无补,他们的灵魂本来无罪,故也无须赎罪),而是他们祖祖辈辈不屈不挠地与恶劣的自然条件作斗争的英雄一般的坚韧精神——也正是这种不屈不挠的坚韧精神焕发出了这种苦涩的美感——现实的苦涩与沧桑令人们充满同情与怜悯,而生命的坚毅与神奇更令我们钦佩不已!
在任继民的艺术理念中:“情感大于任何形式,没有情感的形式像失去生命的贝壳”,他也坚信独特的情感比也会产生独特的艺术形式,拒绝惯性思维与无聊的笔墨游戏。同时,关怀苦涩的生命、赞美圣洁的灵魂、讴歌这一伟大的民族又是他艺术作品永远的精神追求。我们也相信,真实地再现藏人的生活场景不如凝练地表现他们的精神状态更有价值。
行文至此,我们期待任继民在以后的艺术征途中能够愈走愈远,将这种苦涩的美感从画面的形式到思想的表谕阐释到一个更加深层的境界。
2008-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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